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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驚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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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二老爺聽著夫人松口了,心理線松了一口氣,連忙說道:“夫人只管說,自然會讓你開開心心的。”他是不敢招惹自己老婆這暴脾氣了。

董二夫人瞧著董二老爺的慫樣沒忍住笑出了聲,白了他一眼,這才說道:“嫡庶自來不同,宣哥兒娶妻的一應花費都比著大房的榮哥兒來。要說起來榮哥兒的爹是定國公,宣哥兒的親爹可是白身呢,比著榮哥兒的例子娶妻宣哥兒可是沾了大便宜了。”

要是沒分家之前,自然有公中出面。可是現在已經分家,所以宣哥兒娶妻的花費就要二房自己一力承擔。董二老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聽著夫人是比著榮哥兒的例子來,就知道這件事情做的很厚道,心裏又愧疚又感激,不停地點頭。

“所以聘禮跟嫁妝你去告訴清姨娘讓她別啰嗦,新媳婦進了門,也不興做婆婆的惦記兒媳婦的嫁妝。當然清姨娘也算不上正經婆婆,就別擺做婆婆的譜兒給我壞了二房的規矩。”董二夫人先把話說清楚,既然她要接手董允宣的婚事,將來董允宣的媳婦進了門,要是再讓清姨娘沒輕沒重的在中間胡攪和,這日子是過不省心的,既然這樣就索性提前把話講明白,不然這燙手山芋她才不接。“我雖然不待見清姨娘母子,但是這婚事既然我接手,到時候新媳婦進了門就要守我的規矩,清姨娘母子也要守我的規矩,想要再跟以前一樣是不能了。如果清姨娘做不到,那麽就讓她自己張羅兒子的婚事吧。”

董二夫人從來沒想著在家裏立規矩,所以清姨娘進門這麽多年,就不曉得妾室在主母跟前是怎麽樣的受磋磨。可是眼看著孩子們都長大了,孩子也將有孩子,這個家裏的規矩也該趁機立起來,無規矩不成方圓,便是為了後面的小輩們做長輩的也應該一日三省吾身做個榜樣。

清姨娘那邊的事情她從來不愛管,可是董允宣的媳婦進了門,這以後不想管也不成了。

董二老爺雖然遲鈍些,但是好在還算聰穎,細細一想就明白妻子的意思了,同時又覺得更加愧疚了,他一個大男人都沒想到這一點。想到這裏,他就擡頭看著妻子說道:“這事兒我就答應了,你看著辦就是。清姨娘那邊再啰嗦,我就把她打發出去,讓她自己愛怎樣就怎樣。”說完這句瞧著妻子有些驚訝的目光,不想等她譏諷他,就連忙又說道:“我想開個私塾教教附近的孩子們讀書,你覺得怎麽樣?”

“啊?”董二夫人傻眼了,董二老爺這是要鬧哪一樣?

董二老爺十分憂傷,面帶愧疚的講道:“夫人這麽多年都偏愛清凈的日子,如今為了孩子們也要不辭辛苦忍著不喜把這個家裏的規矩立起來。相比之下,我作為一個男人卻是碌碌無為,簡直無顏與夫人見面。我這把年紀了,想要入仕是不行了,但是教教小孩子讀書我還是能辦到的。以後孩子們在外人面前也能有些臉面,豈能因為長輩的不當連累子孫不能直腰?”

董二夫人沒想到董二老爺居然會因為董允宣的婚事,突然之間有了這樣的進取心。教書育人,雖然無品無級,無官無祿,可是卻是極受人尊重的事情。大老爺費盡周折,用盡臉面為董允誠求娶了燕億白是為了什麽?既然董二老爺有這樣的進取心,董二夫人也來了興趣,同時也覺得十分欣慰,就想了想說道:“咱們府裏的地面太窄了,等到大兒媳回來,將來孩子出世,宣哥兒又要娶妻,就沒有多餘的院子給你做學堂。不如這樣我嫁妝裏有處院子這麽多年都是租出去的,咱們收回來給你做學堂使,那地方周圍住著的都是些百姓,想來送孩子進學堂的人家有限,咱們就辦個義學好了,這點錢咱家還是拿得出來的。”

董二老爺只是一提,具體章程還沒想呢,沒想到媳婦就一下子給考慮周全了。用媳婦的嫁妝來辦義學,董二老爺卻覺得不妥當,將來老丈人回京他有什麽顏面去見他,連忙搖搖頭,說道:“當初咱們分家的時候,不是有分到房子,從裏面選一套好了。”

董二夫人白他一眼,“分家給的房子周圍住的人是能上不了學堂的嗎?人家是請不起有名望的教書先生嗎?”要你一個半吊子出家做先生的去教書?別鬧了。

董二老爺想想也是,瞬間又憂郁了,他發現自己在董二夫人跟前就跟個跳梁小醜一樣,好像說什麽做什麽都不對一樣。

董二老爺的心思董二夫人也明白,大約是不想動用她的嫁妝,想來這男人還是為她著想幾分的。難得他有這樣的進取心,又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董二夫人想了想又說道:“這樣好了,你用公中分的房產跟我的換一換,我的這個給你,你的給我。”這樣不就不是占她便宜了嗎?

董二老爺覺得這個主意好,立馬就同意了,還說道:“你還想要哪處,一起給了你。”定國公府身家豐厚,他們分家的時候除了祖產都是平分,所以董二老爺的確是不缺錢的。

董二夫人本來不想要,但是又覺得有這樣的機會,讓董二老爺覺得自己面前能直起腰來,想了想就真的要了一處地段極好的鋪子,將來董允宣總不能一直跟著董允誠做事,這鋪子就算是給他鋪個前程吧。她雖然不待見清姨娘,也不喜歡董允宣,可是自己的一兒一女過得極好,董允宣過得好,她倒無所謂,就怕連累了自己的孩子被人說嘴,什麽沒有手足之情之類的。更何況現在董允宣也的確比以前有進益,再看看吧,若真是個能改過的,她也不是那等小氣人,一點錢財都看進眼裏。

董二老爺辦了義學的事情很快就傳進了徽瑜的耳朵裏,看著對面的姬亓玉她睜大眼睛的樣子頗有幾分好笑。

“怎麽不相信?”

“是有點不相信,我爹這個人怎麽說呢?人不壞就是沒主意,自己也從不想著做點什麽,沒想到這回居然能下這樣的決心。”董二老爺的渣是在男女感情上去看,其他的方面因為一直被太夫人跟大老爺包容,所以徽瑜也沒見他有什麽本事,沒想到這回居然想要做個教書匠,要知道做夫子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既然我爹有這樣的上進心,做女兒的總要支持下。那我爹書院的桌椅我來給他包辦了,想來他老人家應該很高興的。”

果然,董二老爺十分高興女兒的大力支持,雖然對著王爺女婿還有些拘束,不過因為自己即將建立自己的事業,這份興奮讓他對著姬亓玉也變得有些話多起來,“我這半輩子過去了碌碌無為,將來後半輩子總還不能做孩子們的拖累,雖然辦個義學不是什麽多了不起的事情,但是總能讓孩子們覺得我不是一無是處的,足夠了。”

看著董二老爺因為孩子們的支持這樣的歡喜,也看著他自己想要立起來是不想繼續給孩子們抹黑。這樣的心,才算得上是慈父之心吧。

“岳父大人有什麽需要的只管跟小婿講就是,萬莫客氣。”他這個岳父對他總有幾分拘束之心他是知道的,所以這個時候也想緩和下關系。

董二老爺正開心,也沒多想就點頭答應了,倒是沒想到以後他這義學倒還真的給他的女婿幫了大忙。也算是無心插柳,意外收獲。

董允驥夫妻到京的那天正好下了一場大雪,徽瑜跟姬亓玉一早就回了董府,董二夫人瞧著這糟糕的天氣在家裏就有些坐不住,一直等到人進了門這才長長的松了口氣。董二老爺在前院跟姬亓玉下棋,董允驥跟二人打了招呼就先帶著媳婦回了後院,一進門夫妻就給董二夫人行大禮,董二夫人連忙把人扶起來,“先暖和暖和,路上冷不冷。”說著又回頭吩咐人先拿暖手爐過來給大少夫人暖手,又拉著吉小翠在榻上坐了,“燒著地龍,踏上暖和。”

吉小翠收到了婆婆的熱情接待,簡直就是有些手足無措,求救的看著徽瑜。

徽瑜打量著吉小翠面色有些不太好,心裏就先咯噔一聲,面上卻是絲毫不顯,拉著董二夫人說道:“娘,你這樣大嫂可就不敢坐了,您先坐下別忙了。”

董二夫人倒是忘了這個,跟女兒在一起慣了,就忙坐下,然後對著吉小翠說道:“行了,都是一家人你也坐吧,也不用拘謹,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

吉小翠連忙謝過婆婆的大恩,這才坐下了,手裏抱著婆婆專門讓丫頭拿過來的手爐,只覺得心裏也暖和起來了。屋子裏除了貼身伺候的丫頭,其餘的人都退了出去,董二夫人本來就是個眼尖的,此時也發現兒媳婦的臉色不太好,直脾氣的她就直接開口問了,“我瞧著你這臉色怎麽這麽差勁,是路上趕得急了還是身體有什麽不妥當的,還是找個郎中來看看。”

“娘,您別急,我沒大事,路上趕得急了些。”吉小翠連忙說道,感受到徽瑜疑惑的目光,她也沒回頭與她對視,就開始將路上的有趣見聞。吉小翠在鄉野長大,又是憑著自己一個人還能在河道上混口飯吃,這討人喜歡的話那是想都不帶想的順口就出來,一會兒就哄得董二夫人開心了。之前董二夫人不待見吉小翠,現在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她又是個孤兒,待她也有幾分真心,雖然這姑娘生的有點黑,好在談吐倒也不粗俗,言行還能過得去,現在做了大半年的官夫人倒也有幾分似模似樣,心裏倒真是歡喜起來。

喝了三盞茶,董二夫人就去看看酒席備的如何,她離開之後,徽瑜有讓丫頭們都下去,這才看著吉小翠問道:“嫂子,你剛才可沒說實話,現在沒別人了,你說吧。”

吉小翠是後來才從自己丈夫口中知道自己這個小姑子的厲害之處,此時又被她一語講中要害,本來就是個爽快的性子,就直接說道:“你不問我也要說的,你哥哥讓我跟你交代一聲,江蘇那邊的事兒怕是要兜不住,年前肯定要鬧起來,你讓王爺當心。我們一路趕回來,被人幾次圍殺,差點都回不來。你哥為了護著我,胳膊上都傷了,我讓他先走他都不肯,我一條賤命死不足惜,可他就那麽傻,都不肯自己走。”說到這裏吉小翠眼眶都紅了,“王爺想要的東西我們沒帶在身上,就怕路上有個萬一,不過東西在你派去的那個掌櫃身上,只是他繞了路,還要幾天才能回來。”

“截殺朝廷命官,誅九族的大罪,你們拿到了什麽?”徽瑜心裏早就有準備,吉小翠跟他哥肯定是有大事兒,但是沒想到會這樣嚴重,面色也有幾分難看。

“賬冊,江蘇上下官員見不得光的賬冊。”吉小翠這一刻是真的笑了,為了這些賬冊,他們夫妻可真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了。

徽瑜轉過頭,用帕子按住眼角,好一會兒才轉過頭來,已經恢覆原樣,笑著說道:“嫂子回京了就好好的休養,好好地生下孩子,我哥跟我爹娘最高興了。”

聽著徽瑜轉移了話題,吉小翠心裏也明白此事不宜多談,就笑著點點頭俏皮的說道:“我要好好的吃上幾天飯,這些日子趕路都沒吃好。”

“嫂子跟我哥都辛苦了,你們的辛苦不會白費的。”徽瑜給她換了盞熱茶低聲說道,“我沒想到會這麽危險,也沒想到他們居然這樣的大膽。”其實姬亓玉沒跟她講要讓他哥拿到那些見不得光的賬冊,想來是自己有孕後他怕自己擔心所以瞞下了。

午飯吃的賓主盡歡,因為天還下著雪,路上不好走,徽瑜跟姬亓玉用過午飯就告辭了。一直到回了王府,兩人換了家常衣裳,徽瑜這才把吉小翠的話轉達給姬亓玉聽。

姬亓玉點點頭,“在前院的時候岳父在,你哥沒有跟我細說,下午他要進宮,晚上會過來一趟跟我細說。”說到這裏頓了頓,擡頭看著徽瑜,神色很是嚴肅地說道:“本來這件事情要早些告訴你,但是你有孕在身,我怕你太過擔心憂慮就自作主張瞞下來。而且拿賬冊這件事情本身是意外,若不是江蘇官場上的人咄咄逼人手段不堪,你哥跟我也不會做出這個決定。所以就算是知道你知道後可能會生氣,但是再讓我選擇我還是會瞞著你的。”

聽著姬亓玉這麽長一段話解釋,徽瑜還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任性的小孩子,自然知道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麽。雖然我心裏是有些覺得挺郁悶你瞞著我這件事情,可是我也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不生氣。我就是想想有些後怕,你知道我哥他們被追殺了一路,我嫂子還有孕在身,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出現點什麽意外,你說要怎麽辦?”

“這件事情是我想的有些簡單了,沒想到他們狗急跳墻居然會下這樣的黑手,不會有下次了。”姬亓玉面容上就帶著烏黑的怒色,“官商坑瀣一氣,聯起手來圖謀利益,寧王前些日子提及河運海運歸屬一處,正是因為賬冊失蹤,所以他們想要把水攪得更渾給你哥施加更大的壓力。”

“所以你才讓闞志義南下,其實就是去人不知鬼不覺的把賬冊帶回來。”闞志義經營的是本來就是海貨,所以會經常各地走,而且跟海運那邊的來往頻繁,他出面被人不會主動想到他居然是去拿賬冊的。當時徽瑜也以為姬亓玉讓闞志義南下主要是為了海運河運歸屬的問題,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後手,當真是一擊斃命。

“別人都太顯眼了,闞志義從京裏下去本來也挺顯眼,但是因為他生意上的往來別人就算是懷疑也不會立即下手。而且他到了之後並沒有跟你哥見面,不過停了幾個時辰立刻離開,別人見了也只當他真的是停停腳就走。”當初走這一招也有很大的風險,但是燈下黑也是這樣,別人越不會認為闞志義真的會這樣做,反而就真的能成手,“只要闞志義平安回來,年前京裏是要消停不了了。”

可是,所有的事情都會出現意外,不過僅隔一天,闞志義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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